乡村是一个熟人社会,每每甫临故乡莲花,不全是“近乡情怯”的期待,更多是“空廊落叶”的担忧。乡村是一个熟人社会,每每甫临故乡莲花,不全是“近乡情怯”的期待,更多是“空廊落叶”的担忧。担忧很快便成了现实,神泉本乡两位老太太同时故去又同一天安葬。一位名唤花英,91岁高龄,生父母与我老母亲娘家皆为大湾长树下贺氏,自小父母双亡,过继给本村刘姓一穷苦夫妇为后,依然是三顿无着、衣不遮体,在与命运的苦争中渐次长大,招赘本乡麻田李姓后生,组成患难家庭,勉力度日。青年花英经常与吾母哀叹命运之不济,生活之劳艰。招赘女婿是个老实勤快人。我小时候见着他次数不少,似乎是个篾匠,矮个弱身,黄褐胡子和沟壑皱纹缀满了
岁月的污浊,嘴叨纸烟,咳嗽和烟雾似乎充满魔力,经常屏蔽我少年的冰聪耳目,我总是看不清他的形容听不清他的响动,晕眩的力量把他带离了我的视线,翻过我家旁边那座后山,一溜烟浸没在黄昏的薄蔼中。我知道,大湾不是他的家,那个生养他生命的麻田才是他的家。